【蝙超贺年Day32】【超人身旁惊现幼童】
写短篇写了1w3……肝痛
【超人身旁惊现幼童】驻哥谭记者2月25日电。超人于2月25日下午现身于哥谭东区犯罪巷，据悉，超人上一出现地点为印度尼西亚，随后出现在哥谭境内并救下一名幼童。目击者称该幼童长相酷似韦恩家族的孩子，由于当时的所有目击者普遍受了轻度外伤，已送入医院治疗并等待公诉，证词真实性有待商榷。后续大都会、中城、华盛顿等地皆有群众目击超人抱着不知名幼童进行助人行为。（星球日报）
1.
大雨倾盆而下，浇透了斯莫维尔小镇的玉米地，肯特家屋顶的雨水越积越多，直至容纳不了漫了出来，水流滑过屋檐受着地心引力往下坠，落在乱蓬蓬脏兮兮的脑袋上，四溅而起。克拉克呆坐在屋檐下，水流源源不绝清洗掉他身上的泥污。他直愣愣看着一个方向，眼睛里却没有影像。
一道惊雷劈下，吓得藏在窝里的幼鸟颤抖了一下，不小心离开母亲的羽翼，跌出巢穴以直线掉下树去！树下突然出现一道残影，接住了这只长着薄薄黄色绒毛的小鸟。克拉克小心托着它，小鸟站起来在他手心里转了转，黑色的豆豆眼外沿是一圈绿色的绒毛，它啾啾叫了几声，母鸟飞下来应答似的叫着，叼起它的孩子在空中打了个旋，飞回了巢穴。
克拉克摸了一把脸，泥水被抹去，露出30年前几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的面容，被万众崇拜的超人疲惫地睁开眼，展开双臂倒在地上。
这座房子很久没有人住了，克拉克再一次集中注意力听那个熟悉的心跳声，入耳的只有自己左胸传来的声响，那个凭借记忆维持的频率。他将右手搭上脸庞，雨滴不断落在地上，凹下的区域都变成了或大或小的水洼，茫茫雨声中传出几声悲痛的嚎叫，随即又消失在了雨水的声音中。
戴安娜今天发现有哪里不对。
作为宙斯之女，30年的光阴不足以在她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她依然留在正义联盟里，帮助新生代的英雄训练格斗技巧与团队作战。新生代的正义联盟称她为巨头，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只是这次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而已。
今天的瞭望塔格外空荡，一场大战后超级英雄们大多选择回去休息一会儿，戴安娜主动接过值班的任务，让那群孩子们有机会喘口气。但这里肯定还有别人，天堂岛的公主皱起眉头，有什么人在暗处窥视她，只是这视线耐人寻味地不带恶意。她捏住腰际的套索，真言套索的金色光芒流过，等待着下一个在神力下吐露真言的人。
戴安娜不动声色地摆好战斗姿势，全神戒备着这个没触发任何防卫措施就入侵成功的家伙，那人却自己走出来了，熟悉的蓝色制服胸前有着鲜艳的S，后边的红披风垂在脚边，组成了那个代表希望与鼓舞的人。
她看着面前的人，一时失了神，只说出一个词：“卡尔……”
超人朝他的老朋友微笑，刚想说点什么下一秒却被抱了个满怀。戴安娜大力拥抱他，搭在厚实肩膀上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气来抵御酸涩感，眼睛使劲合上而后睁开，超人拍了拍她的背。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戴安娜给死而复生的老朋友倒了杯咖啡，杯柄与问题一起传递到超人手里。
超人盯着冒热气的杯子，抬眼直视戴安娜：“我也不清楚，等到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家门口好久了。”
戴安娜与他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差别，目光依旧闪亮而有神采，笑容也一样富有感染力，只是眼中闪过的那一丝疲惫还是没能逃过超人的眼睛，也只有在老友面前，强大不可摧毁的女神才会不自觉表露出情绪。
“我记得……”戴安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农场和房子这些年一直有专人打理。”
超人点点头，他恢复神智之后就走进了自己的家，手抹过桌椅也不见什么积尘，好像他再喊一声，系着围裙的母亲就会一手拿着木制锅铲从厨房里走出来，然后叉着腰问他为什么又跑出去淋雨……然后他说：“家里还跟以前一样，我想我有地方住了，现在我还缺点进城的必要知识。。”
女神忍不住笑了出来，肩膀往下轻微移动，明显是放松了许多，“啊，这个我可是最清楚的！”
戴安娜给他讲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大到当年大战的后续，小到露易丝的小孙女出生……最后她问：“男孩们想弄个聚会庆祝，你来吗？”
他摇了摇头，注视着地面逃避戴安娜失望的目光，舔了舔嘴唇才继续说：“我可能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个。”
戴安娜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话。
从头到尾，他们都刻意没有提起那个名字，但他隐藏在所有的黑暗里，一闭眼，超人能看到的全是他的身影，而当他想靠近时，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冷不丁拍了拍翅膀飞走了，然后再不为人所知。
2.
大都会迎来了一次突如其来的巨大龙卷风袭击，恶棍们总有不知多少的方法弄出来一次又一次的灾害。旋风席卷而来，刚刚的艳阳天被蒙上一层沙尘，不幸在户外的老约翰立马捂住孙子小约翰的眼睛，没来得及的人们接二连三地惨叫。旋风带来的小小石子代替眼珠镶嵌在眼眶里，道路两旁的行道树与路灯最先被连根拔起，在螺旋内不断旋转，被裹挟着成为伤人利器。
老约翰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不顾鲜血淋漓的手掌，刚想带着小约翰找个有遮蔽的地方躲起来，一棵行道树扑面而来，可怜的老人使出浑身的力气把小约翰推开。
一个蓝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老约翰的面前，那棵直奔面门而来的行道树被来人轻松接住，鲜艳的红披风在风中飘扬，四下翻飞中显出黄色的形状，还有中间簇拥着的“S”，世上再没有更醒目的旗帜——
“超人！”老约翰不顾风沙大声喊了出来，刚刚产生的认命了的情绪统统转化成了存活的信心，他从幼年时起直到结婚生子都崇拜着的偶像，超人回来了！
而超人，总是能打败恶人们，挫败他们的阴谋的！
“咣当——”露易丝手一抖，打碎了杯子，理查德听见声音赶紧从书房出来，露易丝的手还在不受控地颤抖着。他细细察看妻子的手，没发现受伤才把那只干枯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笑着问：“我最爱的记者女士，你被什么吓到了吗？”
“是啊，我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露易丝心中的惊异被丈夫引开了些，她直盯着手机上的最新消息，盯着那抹早已逝去的红色。
理查德朝露易丝的目光望去，新闻的头条是——超人归来。
“大都会需要增援吗？” 新任的闪电侠询问一直霸占着显示屏的神奇女侠，其他人挤在一起找能看见最多的视角，脾气不好的蝙蝠侠望了屏幕一眼，轻蔑地撇了撇嘴角，不置一词走开了。
戴安娜笑着道：“不用，他能搞定的，”然后转过头对后边的人说：“他可是超人啊。”
超人解决了那道异常的龙卷风，全世界为超人的归来炸了锅，而当事人却径直飞回了孤独堡垒，全然不管自己掀起了多大的风浪。他没回肯特农场，克拉克·肯特早在三十年前的事故中不幸去世了，布鲁斯·韦恩为爱人的离世大受打击。
他用堡垒的系统搜索与布鲁斯相关的一切，布鲁斯存在的痕迹随着时间推移越变越少，其人不过病逝六七年，就好像变成了历史书里的一个名字，无关紧要的一句话就带过了他的一生。
说真的，他不是第一次死亡，也不是第一次复活。超级英雄的死亡与复生好像变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死亡本身的意义都快要被遗忘了，葬礼上再悲痛也总会心存期待，等待着那人醒来的一天。在他这里出现了一点小差错，于是一切都被打乱了。
布鲁斯用了半辈子的时间等他，而他迟到了。
他打开专门给布鲁斯的房间，里面有一套当年蝙蝠侠留在这里的制服。黑色的蝙蝠装还残留着布鲁斯的味道，硝烟、鲜血和一丝奇妙的甜美气息。超人抱着蝙蝠装，闭眼躺在床上，他不需要睡眠，现在更是厌恶它，维持这姿势一阵子也没能陷入梦境，但他却没动，怕惊扰了谁的安眠一样。直到有人惊呼他的名字——超人。
3.
小布鲁斯今年六岁了，向来热爱追求新事物的妈妈在阿尔弗雷德的协助下烤了新口味的饼干，就塞满了他的小口袋，小布鲁斯严肃地思考了一番自己玩需不需要带饼干，最后结论是玛莎的新饼干很好吃，而且带上的话她也会高兴。
小男孩刚刚还在自己的房间睡觉，下一秒突然出现在了公园街，不过这条公园街……又破又烂，真是个奇怪的梦，布鲁斯疑惑地观察着这里，他就像是掉进了兔子洞一样，半空中有小小的飞车路过，街上的住户要么紧闭着大门，透不进一丝光亮般封得严严实实的，要么敞开着，从外边看就能看到一块帘子，像欢迎所有人去她家。
当然——还有没房子住的人，裹了个毯子睡在路边，脸庞与身上的毯子同色，一动不动不知生死。布鲁斯感受到一阵令人难受的目光，他与父母外出时也有过这样的目光盯着他，那时他扯了扯爸爸的袖子，托马斯以为是儿子撒娇不禁失笑，有力的臂膀把小布鲁斯抱住，温暖厚实的胸膛驱走了布鲁斯的不安，另一边的玛莎故作醋意，惹得布鲁斯最后被母亲抱在怀里。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这儿，感觉不是什么美梦。
目光的主人出现了，是一个落魄的男人，无家可归者之一，他装作不经意向布鲁斯走过来。托那些在大屏幕上日日夜夜滚动的消息的福，他还不至于认不出这张一看就属于韦恩家族的脸，这一看就要不少钱的衣裳肯定也不是长得像那群有钱人的倒霉蛋。男人搓了搓手，摆出一个他能做到的最友善的笑容，万一又人想来分一杯羹就完了，他装模做样咳了咳，说道：“你好，小家伙，看起来你没什么事。”
“你好，先生。”布鲁斯紧紧捏着兜里的饼干，这是他的梦，没关系的。
“前面开了一家新的糖果屋，你想去看看吗？”男人笑得和蔼极了。
布鲁斯不为所动，见男人靠的太近了便后退了一步，说：“妈妈给了我糖果，如果您饿了的话我可以送给您。”
“去看看嘛，那里有新出品的糖果，你肯定会喜欢的。”男人嘴上依然温和地说着，手却强硬地拽住了布鲁斯的胳膊。
布鲁斯想着玛莎讲的关于守护精灵的故事，在心里说：这是我的梦，我的守护精灵肯定也在！请你帮帮我，精灵！
他默念完这句话，就被一个蓝色的影子抱在了怀里腾空而起，男孩抬头看，撞入一双漂亮的蓝眼睛，不过漂亮的蓝眼睛里满是怒火，几乎像映照了火光那么红。布鲁斯用空出来的手轻轻拍了拍精灵的肩膀：“我没事的，别担心。”
布鲁斯的额头被软乎乎的嘴唇吻过，精灵先生似乎平息下来了怒火，男人瑟瑟发抖，一动不动直直站在原地。
“能放我下来吗？我从没这么飞过。”稚嫩的童音打破男人对于惩罚的想象，男孩被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地面，布鲁斯摸索着口袋，掏出饼干给男人：“您一定饿了很久了，这些拿去吧。”
男人颤巍巍看超人一眼，人间之神抱臂飘在空中，对此不发一言，只是他的目光从未离开小布鲁斯，男人感受到胃部的痉挛，任命地闭上眼，将两只手合拢做出托的动作。塑封包装扎到他的手心，男人呼吸更加急促了，半晌他才睁开眼睛，超人与男孩已经不见了踪影。
超人听到那个熟悉的频率时，他正在印度尼西亚对抗一场海啸，满耳朵的风声水声和大浪的声音中突兀地响起了一个人的心跳声，超人不禁吸了一口气，他开始呼吸了。
他到现场的时候就看到了布鲁斯，只不过这一个太小了，他像任何一个优渥生活中长大的孩子，脸庞柔软而温和，依然相信这是个美好的世界。不必看骨龄超人也能猜出他的年纪。
这次他来得很及时，那个人没能对布鲁斯做什么，他带着男孩飞离哥谭，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拥有大片大片玉米地的小镇。布鲁斯看起来很兴奋，被裹在红披风里飞行，上面是蓝天白云，但他本人也融合在蓝天中，偶尔看到一群迁徙的大雁，便兴高采烈地向大雁群挥了挥手，即使飞行对他来说还是几近陌生的一件事。
布鲁斯站在地面上，心脏扑通扑通几乎快跳出来了。他左右看了看，这个仙境是以绿色为底色的，然后夹杂了大块大块的金黄和湛蓝，赤红不甘人后，刺激着每一个仰望天空的人的眼睛，低头入眼的是连绵的玉米地，一转眼，就能看见远处依稀可辨别的湖泊。
“谢谢你，精灵先生，这是你的小屋吗？”
超人失笑，他倒没想过布鲁斯那么快就相信他是认为他是守护精灵，他回答道：“是的，接下来你要住在这里了，布鲁斯。”
布鲁斯听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眨眨眼问道：“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名字，那么你的名字是什么，精灵先生？”精灵先生抿了抿唇，而后用近乎哀伤但又爱惜的目光看他，仿佛他是他失去的至宝。
“克拉克，我叫克拉克·肯特。”
4.
照顾一个听话的孩子不是难事，更何况他还照顾过更难搞的那个，说得上拥有丰富经验了。布鲁斯在玩投影，说不定是童年时的这次经历才让蝙蝠侠给瞭望塔早早换上触屏投影的。克拉克换下了制服，翻出自己的格子衬衫套上，他还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孩子，一心二用不是什么难事，他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拿起黑框的眼镜，犹豫了一下，把它放回了盒子里。
敲门的声音清晰传入他的耳内，门外的人来势汹汹，克拉克作弊动用了超级速度，一个箭步来到客厅，抢在布鲁斯前面开了门，一个熟悉的人正站在屋外，那张脸几乎与克拉克最后一次见布鲁斯时一模一样，只是要年轻上一些，还有年龄磨灭不了的桀骜不驯，那双狼一般的绿眼睛只在他身上停留几秒，就落到了屋内男孩的身上。
克拉克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出去谈，男人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走到院子里。
“达米安……”克拉克不自在地挠挠脸，上次见到的达米安还是个坏脾气的小男孩，他想到当时达米安的抗拒……和现在的敌意，不禁用温柔又怜惜的目光望向屋内，在有对比的情况下，他绝对不能保证自己不偏心。
达米安看见这目光就一阵恶寒，他开口了，语气冰冷：“他因为时间线突然混乱来到这里，超人。”
克拉克莫名有些受宠若惊，他不是来带布鲁斯回哥谭的？
达米安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说：“我的城市已经没有能带给他安全感的人了，他一直都很喜欢你。”
克拉克想起那位韦恩家最大的家长，垂下眼帘回答道：“我会照顾好他的。”
“克拉克，他是你的朋友吗？”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男孩，男孩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快乐笑容，好吧，神出鬼没还是布鲁斯最为精通。
“他是我的……”继子的首音节刚出来，就在两个韦恩的目光下硬生生改成了“亲戚家的小孩，达米安。”
“你真棒，达米安！”蹲在地上修理网络问题的达米安听见这话愣了一下。
布鲁斯夸完后笑嘻嘻地用手指轻触按键标志，一个雪地的实景就出现在了室内，尽管知道这不是真的，他还是觉得变冷了，打了个寒战，达米安一会儿才缓过来，给小布鲁斯披上了一条小毯子。
最难搞的罗宾呐呐道：“只是恢复网络而已，你以后会做到更好。”他拍了拍小布鲁斯的肩膀，“你永远会是最棒的那个。”
克拉克围着粉色格子围裙，在外边的玉米地里摘了几个新鲜玉米用眼烘干手动磨成粉，耳朵则听着那对父子的对话。当克拉克和好面切了一块黄油——不必惊讶，他跟孤独堡垒里的超人先生协商了一下，一致通过了使用氪星技术作弊的提案，鉴于他现在身上没一个口袋里超过五美元的时候，外边的人离开了，没知会他一声。于达米安而言，这依然是没必要的事啊。他把锅里的玉米饼翻了个面，继续抖动小锅。
当他把晚餐端上桌转身去拿餐巾时，布鲁斯先是用叉子试探性地戳了戳饼皮，发现没一点动静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迅速做好，一切收于眼下的克拉克暗笑。
玛莎秘方之一的玉米饼香甜又柔软，吃惯了好东西的小少爷也没对此提出什么异议，他的眼睛仿佛吸收了太多的光线，以至于明亮得像一切的快乐与幸福。
布鲁斯一边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含糊不清地问：“达米安遇见什么事了吗？他看我的样子很难过，”他咽了下去，接着说：“你也是，克拉克。”
两个大人加起来还没有瞒不过一个六岁的孩子，克拉克眨眨眼，然后说：“可能……只是因为我们太久没见到你了。”
你只是离开太久啦。克拉克想。
5.
用现今的科技把布鲁斯洗干净哄去睡觉后，克拉克继续对伙食发愁，要是一直用合成的食物，不如干脆带布鲁斯去孤独堡垒，但他把布鲁斯带回了农场。
克拉克思绪良久，脑海中闪过星球日报里工作日编辑部的场景，当时朋友们的声音接连出现，键盘声此起彼伏，偶尔插进来电话铃声，佩里又在办公室里毙掉了谁的稿子……克拉克深吸一口气，打开达米安装的终端，从网上找了一些新闻和公开资料补课，分析新的政策会引发什么后果，然后按下老古董的键盘——他更习惯这个，写出了一篇社论投给星球日报。
他坐在房间里的靠椅上，布鲁斯表现得很欣喜，把这一切都当作一场梦境，但人在梦里也是会害怕的。他轻拍着男孩的被子，布鲁斯紧闭着假装睡着的眼睛慢慢放松，最终呼吸也变成均匀的频率。
然后克拉克才回到软乎的靠椅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失去意识。星球日报的回复打断了他的自我调整，对方打来了稿费，还伸出了橄榄枝。克拉克看了一眼柔和灯光下的男孩，他的珍宝睡得很香，他轻手轻脚地按下虚拟键盘，一个又一个字符浮现在空中，这封邮件发过去，他就有工作了。
第二次邮件的声音又让他延迟了闭眼的时间，是戴安娜发的。信里是时间波动的详细数据，最后附了一句帮她问布鲁斯好。克拉克盯着屏幕，不知如何作答。
他能说什么呢？戴安娜已经向前看了，也向前走了太远，他们都是，但克拉克已经是存在于30年前的人了，时间在他们之间划出了一条巨大的鸿沟，他甚至不知道能跟她说点什么。
最终他也只回了道谢的话，干巴巴的，只会令人失望。
戴安娜收到回复，扫视一眼便了然于心，她连通了一个人的通讯器：“我记得你在星球日报工作，能帮我个忙吗？”
“当然！需要我帮什么呀？”快活的女声传来，最初激动后又不免疑惑，能帮到神奇女侠的忙可是少见的事。
“帮我照看一下你们的新员工，克拉克·肯特。”
“早上好，克拉克。”布鲁斯笑意盈盈，走进厨房在精灵先生身后说。
昨晚在农场小屋里入睡的布鲁斯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富丽堂皇的韦恩庄园的天花板。
他赶紧爬起来跑到书桌旁，拿出纸笔来写下他梦到的一切，那几张纸详细列下了梦的每一个细节，说不清楚的直觉告诉他，今晚他还能见到精灵先生。到了晚上，他没等睡前故事就早早洗漱盖上被子，托马斯拿着书走进布鲁斯房间的时候，男孩已经在那盏小灯的陪伴下睡着了。
“布鲁斯今天没缠着我讲故事，玛莎。”托马斯对此万分不解，向妻子倒苦水。
玛莎好笑地看着丈夫：“或许布鲁斯做了一个很精彩的梦，他忙着去找梦里的朋友呢？”
“早上好。”克拉克眨眨眼，一夜过后布鲁斯好像很好地接受了这一切，不过这也是好事。他给布鲁斯调了一杯奶，加了整整一支炼乳，谁能抗拒糖呢？看着喝得开心的布鲁斯，克拉克耸了耸肩。
对超人的呼喊突然进入他的耳朵，克拉克把盘子放在桌上，留下一句：“你先吃，我马上回来。”就扯开衬衫飞了出去。
徒留布鲁斯在原地睁大了眼睛，再看一次这种速度的飞行还是酷毙了！
等克拉克回来的时候，他正盘腿坐在地毯上沉思。
“你回来啦！”布鲁斯眼前一亮，然后迅速做出正经可信的模样。
克拉克被猝不及防的击中了内心最柔软也难以触及的地方。现在，还有人等他回家。
“我回来了。”
布鲁斯主动抱住了他的大腿，用在爸爸妈妈那里无往不利，在阿尔弗雷德那里鲜少失手的语调和表情撒娇：“下次能带我飞吗？求求你啦！”
克拉克忍不住摸了摸男孩的脑袋，仔细思考了戴安娜那里的战情分析……然后决定不再抵抗，乖乖在真·哥谭宝贝的攻势下丢盔弃甲，在成功捏了男孩还带着婴儿肥的软乎乎的脸蛋后，他答应了。
6.
克拉克和布鲁斯的第一站去了世界最高峰，他让孤独堡垒里的AI赶制了一件合适的制服，然后制服自动贴在了男孩身上。
但这不代表克拉克就不担心布鲁斯了，在小屋里小布鲁斯就被红披风糊了一脸，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超人的披风裹住了。在满眼鲜红的景象中，布鲁斯第一次登上了世界的最高点。
布鲁斯试着离地面一小段距离跳下去，一下被雪埋没，这里刚下过一场大雪。克拉克笑得开怀，掏出相机正想留念，就被一个雪球打中了，正中靶心，糊了他一脸。克拉克抹掉雪渣子，大步向布鲁斯所处的地方跑过去，却突然踩了个空，陷进了另一个雪堆里。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布鲁斯干的，但男孩的天赋好得惊人，各种意义上的。布鲁斯跑过来递给他一只手，克拉克握住成功让男孩把他拉了上去。俩人在世界最高点留下了自己的脚印，布鲁斯拿出一张地图，在上面标好他们的第一站。
“接下来我们回去吗？” 布鲁斯张开被制服紧紧包裹的五指，像是人鱼的脚蹼。
“不，我们去山脚下。那里住着很多人。”克拉克肆无忌惮地呼着气，白雾差点成为雪落下，下一秒又被热气驱散了。
布鲁斯乖乖被他裹在披风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为什么他们要住在这么冷的地方？这里连气都喘不上来。”
克拉克抱起男孩，回答道：“不如你自己去看看？好了，我们要下山了。”
布鲁斯探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深渊，然后他们跳了下去，落入烟火人间。
克拉克降落在雪原上，带布鲁斯走进一个村落。老人坐在烤火，即使屋内的温度让刚进门的克拉克的眼镜起了一层雾，面庞黑黝黝的老人依然坐在火炉边，里边有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少年，他看到前来的两个外国面孔的人也不怵，笑嘻嘻迎上来，克拉克朝他笑笑，张嘴说道：“你好，我想在这里住一晚。”
少年愣了一下，这个人说的是藏语，他黑黑的眼珠透着遮掩不住的好奇与欣喜，回答道：“跟我来吧。”说罢，少年就打开一扇门，里面铺了厚厚的毯子，看起来就很暖和，供暖系统出问题都不用害怕。
布鲁斯掏了掏耳朵，虽然翻译器很小，但他总觉得有异物。
克拉克把包裹收拾好出门看的时候，布鲁斯正在跟顿旦——也就是管事的少年聊天，顿旦的奶奶把目光从通红的火炉上移开，移到两个孩子的身上。
“奶奶听不见我们说什么，她已经这样很久了。”见布鲁斯时不时看向老人的方向，顿旦解释道。
克拉克走了过来，像每一个想了解藏族生活的人那样加入了对话：“顿旦，这里是不是常有人来住啊？”
说到这个少年接了茬，带着掩饰不了的自得：“是啊，我家生意可是最好的！晚上你们就知道这里的糌粑是什么滋味了。”
“好啊，我们等着呢。”克拉克笑着，然后疑惑地问：“不过你不用上学吗？这里就你一个人看着。”
顿旦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不是读书那块料，大学没考上，不然肯定跟我爸妈一起上外地去了。”
布鲁斯疑惑：“你有想过也出去吗？”
“不啊。”
顿旦盛了一杯奶茶给克拉克，然后给了布鲁斯也弄了一杯，布鲁斯闻了闻，咸咸的奶味，他不怎么喜欢。
他接着说：“外面离家太远了。”
7.
之后的布鲁斯每天都会从不同的地点入睡，在相同的地点醒来。雪山只是第一站，他们从沙漠中间降落，在超人给予的一丢丢帮助之下走了出来。他们也去了雨林，大大小小的树木和藤蔓缠绕，克拉克拿着刀一边披荆斩棘为他们开路，一边指着实物告诉布鲁斯那些能吃那些有毒，布鲁斯吃了一个红色的果子，小脸一皱，马上吐了出来。
克拉克茫然地看着布鲁斯，这东西能吃还是布鲁斯——大的那个，告诉他的，他还真没尝过。
“能吃不代表好吃，布鲁斯。”克拉克拼命挽回一个严肃稳重大人的形象，布鲁斯不为所动，还朝他吐了吐舌头。
完了，没法挽回形象了。克拉克捂脸。
不过关系不大，他总能多教点东西给布鲁斯，布鲁斯的一生要面对数不清的不幸，至少他能减轻一点。
他每带布鲁斯去一个地方都会让男孩看不同的人，不同的生活，金碧辉煌布鲁斯见得多，但辛勤劳动一天后一家三口聚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拮据的生活似乎也焕发出不同的生机与幸福。幸福的方式多种多样，像现在的男孩，像自由奔跑与追求的权力，也像普天之下劳动有所得的人们，这是人的权利，没有配不配得上一说。
这样美妙的日子似乎随着克拉克正式入职而结束，他戴上黑框眼镜，照着镜子搭配能穿的衣物——打底的是他最常穿的格子衫。在他打算穿外套时，布鲁斯盯着他的格子衫思索了好久，然后小少爷说：“把你的袖子挽起来，克拉克。”
他听话乖乖把自己的袖子挽起来，小少爷又说：“再配那条纯色领带。”
见他又照做，小少爷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好多了，虽然克拉克有够高的颜值任由他作践，但上班应该认真一点。
“我要出门了，布鲁斯。”
“好，我等你回来。”布鲁斯为他打气道。
克拉克带着不舍与忐忑重新踏进了星球日报，但有才华的人是每个行业都缺少的，特别是他还能被抓壮丁去做运营，更是加强了他的核心竞争力。
“克拉克！”运营卡丽·凯莉飞速打着字，余光看到大块头来就招呼了一声。
“早上好，卡丽。”他笑得腼腆。
“早上好，或许你更该注意一下采访对象的分配，资料艾萨克忘了给你，不过不用担心，我发给你了。”
克拉克道了谢，放了个什么在她桌子上，等她忙完才发现那个袋子。卡丽打开纸袋，墨西哥卷饼正躺在里边，还热乎着，正是她最爱的味道。她轻佻地吹了个口哨，然后带着笑意哼起不知名的曲子。
克拉克又恢复了早上看新闻的习惯，终端的新闻播报声为煎蛋的滋滋声伴奏，布鲁斯趿拉着软乎乎的猫猫拖鞋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头发倔强地试图克服地心引力，最终在人为干预下被迫归位。
然后他搭飞的到达星球日报，跟一路上遇见的同事说一声早上好再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坐在转椅上用脚一点转个圈，然后开始整理前线记者发来的报道与最新政策变化。
上班没什么别的问题，只是莫名的不安的侵扰着他。克拉克按耐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农场的位置，布鲁斯在屋内翻看着一本书，书里介绍了他去过的地方，男孩一边看一边写着什么东西。克拉克收回心思，松了一口气，但那隐约的不安感依旧没有消失，磷火一般的警示惹得他心烦意乱，下班后的第二秒他就回到了家，飞回去的。
克拉克推开门，布鲁斯趴在书桌上正写着什么，身边还堆着一些风俗文化类的书籍，像是心有所感，布鲁斯抬头， 眼中是纯粹的喜悦与柔和，他说：“你回来啦，克拉克。”
他大步走过去，越接近布鲁斯他越是害怕男孩的突然消失，最终在布鲁斯面前蹲下。
布鲁斯抱住男人，一下一下抚摸克拉克的后背。克拉克，和他的朋友们都在为什么事难过，而现在他又在害怕着什么。“别害怕，我在呢。”
克拉克心中一惊，放开怀里温软的孩子，低声说道：“我不怕。”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轻松的语气问：“晚上去吃麦当劳怎么样？”
“好啊。”布鲁斯见他心情恢复了，眉眼弯弯地大声回应，阿尔弗雷德的脸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止住了他跳起来庆祝的想法。
8.
那天之后不安的感觉好像消失了，克拉克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同事们也熟悉了这个内敛的大块头。
卡丽从显示屏上移开视线，终于松了一口气，几乎要瘫在椅子上了，有气无力地说：“克拉克，多谢你帮忙了。”
克拉克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笑着说：“一点小事而已。”
卡丽坐直来，朝他眨了眨眼：“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哦，我晚上有事。”见女人还看着他，他连忙补充道：“家里有人等着我做饭呢”
卡丽点点头，克拉克刚松一口气，她下一句话却把他吓了个不轻：“我还想告诉你之前星球日报也有一个叫克拉克·肯特的记者，跟你的行文风格差不多呢。”
“这么巧吗？”克拉克做出疑惑的表情。
由于罩着新人跟肯特记者混熟的卡丽笑了笑，摊手无所谓地说：“世上的巧合数不胜数，记者先生。”
大都会又遭到恶棍破坏的时候，克拉克正排队给布鲁斯买冰淇淋，他朝布鲁斯使了个眼色，布鲁斯心领神会接替他的位置，他跑进小巷扯开衬衫，超人出现在了事故现场。
超人替新生代的英雄挡下了一击，却被巨大的机器人甩了出去，砸断了一棵树和两堵墙，黑色制服的英雄灵巧地躲开机器人的攻击，她一个借力爬到了机器人身上，那机器人想把她摔下来，直接往地上一躺，她便干脆地跳了下来。超人气势汹汹地飞过来，像要直接一拳打爆它，机器人赶紧躲开，但根本没法跟超人比速度，毫无技巧的一拳，把它打穿了三个街区。
年轻的英雄按下开关，刚刚放在它身上的东西就侵入了机器人，机器人挣扎了两下，最终一动不动地躺在断壁残垣里。
“超人？神奇女侠跟我们说过你。”她几下来到超人身边，歪了歪头，看着这位最强的英雄。
超人对新生代的英雄了解不多，只好问道：“你好，你是……?”
她笑了笑，回答道：“我是卡丽·凯莉。”
等克拉克回到布鲁斯身边，他都还为这猝不及防的掉马恍惚。
“嗨，克拉克，回神啦！”一只白嫩肉乎乎的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一下抓住了这只手。
布鲁斯被他拽着，小大人那般无奈地说：“真拿你没办法。”
克拉克笑着，得寸进尺地把男孩抱了起来，布鲁斯也不恼，把冰淇淋往他面前一递。见他没有放手的样子，克拉克只好就着他的手舔去冰淇淋的小山顶。
然后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刚刚遇到什么事了？”
“遇到了一个超级英雄。”
“和你一样吗？”
“对，和我一样。”
“他会飞吗？”
“不是他，是她。她不会飞。”
“那她有什么其他力量吗？”
“我想……没有。”
“那她岂不是很危险。”
“对。”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克拉克把他举到与自己的视线相平，接着说：“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让我们愿意为之付出生命。”
“我懂了。”
“哦？”
“如果爸爸妈妈和阿尔弗雷德遇上这样的恶棍，我也愿意付出一切救他们。”
克拉克摸了摸他的脑袋。
9.
布鲁斯陪了他两个月，男孩在遇见什么新鲜事的时候总是会说要把这些告诉爸爸妈妈，让他们也知道这个绮丽的世界。晚上睡觉前，布鲁斯总会对他挥挥手，说：“明天见。”他大概也从戴安娜给的数据和布鲁斯的表现中能猜出这回事，这是一次长时间的反复穿越。
卡丽没花多久就见到了布鲁斯，然后亲亲热热地亲了亲小男孩，克拉克看得真切，女人在快忍不住笑出声了。面对他的疑惑，卡丽解释道：“那个小崽子死都不肯让我捏捏脸。”
克拉克哑然，蝙蝠家族也就最开始的罗宾会同意这种事，剩下的……他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卡丽收到一条讯息，她看完后便收起笑容，用他从未见过的肃穆语气说：“戴安娜让我转告你一个消息。”
“什么事？”
“露易丝·怀特……或许你更习惯叫她露易丝·莱恩，她去世了。”
他还是去参加了露易丝的葬礼，人们纷纷穿着黑衣站在坟墓前，理查德低下了白发苍苍的脑袋，靠拐杖支撑着自己。
一个穿着黑裙子的小女孩不住啜泣着，那是露易丝的小孙女。
大都会没下雨，如同平常一般是个好天气，只是阳光照不进在场人的内心。她已经快九十岁了，早年记者生涯带来的伤病折磨得她不轻，无论怎么算都是正常的生老病死中的一环。
突如其来的温度将他从悲伤中拉回来，布鲁斯紧紧握着他的手，男孩大概能猜到一些，也不问他什么，只沉默着给予他安慰。
“你想去跟她说说话吗？”布鲁斯朝小女孩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
克拉克点点头，走过去蹲下身，拿出手帕给小女孩擦掉了眼泪和鼻涕，说：“你还好吗？”
小女孩摇摇头，含着泪水看他，抽抽噎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克拉克摸了摸她的脑袋，把手帕递给她轻声说：“露易丝是我见过的最坚强并且善良的人之一，你很像她，她一定很高兴。”
小女孩拿着手帕自己擦去了眼泪，通红的眼睛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不断地眨啊眨，她用带着重鼻音的声音问道：“你是祖母的朋友吗，先生？”
“我是。”
“可我没见过你，你的名字是什么？”小女孩用敏锐的目光看着他，红红的眼睛也不使威力打折扣，像极了当年的知名记者露易丝。
克拉克怀念地笑了起来：“我叫——克拉克·肯特。”
10.
葬礼结束后，奇怪的不安感又开始作祟，他有种“终于要来了”的感觉，便一直不舍地把布鲁斯抱在怀里。
男孩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整个人都是白白嫩嫩的，他顶了顶布鲁斯的鼻尖，与之前的患得患失相比，真正离别的日子来了，他却没再像那时一般失控。
布鲁斯难耐地挣扎了一下。
“对不起，布鲁斯。”克拉克愧疚地把他放下来，他觉得脚下软软的，是一片草地，旁边是树林，普通极了。
克拉克解释道：“这里是大都会看星星最好的地方。看，那颗最亮的，是天狼星。”
布鲁斯狐疑地看着他，看到他开始紧张到咬嘴唇的时候才放过了他。他抬头将夜空纳入眼帘，学着妈妈寻找生活中乐事的样子仔细观赏那些一闪一闪的亮点，然后他指着另一颗说：“那颗也很亮。”
克拉克着布鲁斯手指的方向看去，超级视力带他穿过大气层，穿过空茫寂静的太空，却只看到星球分崩离析后的残骸，他早已逝去的星星指着另一颗已逝的星星……
他抿了抿唇，压下心中不合时宜的悲伤。然后他看向布鲁斯的蓝眼睛反映的亮光，从中找出布鲁斯喜欢的光芒，笑了笑说道：“是的，那很亮。”
“你不高兴吗，克拉克？”布鲁斯发觉身旁男人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下来了，甚至看起来难过又难接近，男孩于是站起来，学着妈妈的样子轻轻拍着男人的后背。
“没……”否定的话刚说出口，克拉克止住了话头，转移话题道：“闭上眼睛，我带你去看最美的星星。”
布鲁斯乖乖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了那套制服在自动贴合他的身体，然后身体一轻，克拉克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睁开眼。”
他睁开了眼睛，这瑰丽的一幕令他回不过神来，他眼前的，是一个泛着柔和蓝光的星球，少许的绿色与混杂在蓝色中间的白色组成了这一个世界。超人漂浮在前边，阳光被分成彩虹的颜色，最显眼的三原色光芒与他的位置交叠，那是布鲁斯从未见过的模样，超人的目光平静而温柔，像一个默默无言的守护者。
布鲁斯不需要被超人抱在怀里，制服能稳定他的身形，但他却想拥抱他，拥抱这个一生遇人以善良相待的男人。
“这是地球，我们的家。”超人转头朝他微笑，笑得温柔缱绻。
布鲁斯点点头，直觉感到一丝怪异，却被这壮丽而光辉宇宙景观吸引了心神。
“我觉得它是最美的星星。”超人的眼睛像极了星球上代表海洋的蓝色。
“对，”布鲁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说：“它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星星。”
“谢谢你让我看到的一切，克拉克。”他还是拥抱了男人。
超人亲了亲布鲁斯的额头，说：“谢谢你带我回来。”
他的最后一句话轻轻钻进布鲁斯的耳朵，轻得像一声叹息：“再见，布鲁斯。”
布鲁斯消失在超人怀中，克拉克重回大地。
11.
布鲁斯醒来的时候在自己的卧室里，他立刻掀开被子爬起来，冲到书桌旁拿起笔准备写下什么，一个C刚刚成型，他好像才突然清醒。
刚刚他在干嘛，要写什么来着？
布鲁斯晃晃脑袋，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空，夜间出行的鸟咕咕怪叫了几声。他打了个哈欠，揉揉泛泪的眼睛，然后放下笔回到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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